第(2/3)页 时安夏这场高热来得又急又凶,如同腊月里突然席卷庭前的暴风雪。 那张瓷白的小脸烧得通红,连锦被都掩不住浑身蒸腾的热气。 额上沁出的汗珠刚拭去又冒出来,将枕畔绣着并蒂莲的软枕洇湿了一大片。 时安夏陷在昏沉与清醒的交界处,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。 偶尔能辨出榻前晃动的人影,转瞬又被滚烫的迷雾吞噬神智。唇间溢出的呓语时而清晰可辨,时而化作几声模糊的呜咽,在锦帐内飘散开来。 几位大夫轮番施针用药,直忙到东方将白,才将那肆虐的高热渐渐降退。 梁雁冰指节发白地搭在时安夏腕间,直到确认脉象终于趋于平稳,这才长舒一口气,将银针收入针囊。 西月手中药碗里的汤药换了三回,此刻总算不必再灌。 她将药碗递给东蓠,又拧了浸满药汁的帕子,轻轻拭去时安夏额间残存的汗珠。 康尘砚立在廊下,衣袖半卷,亲自盯着药炉里的火候。 药罐在炭火上咕嘟作响,蒸腾的药气混着晨露,在他眉间凝成细密的水珠。 他时而用扇子轻扇炉火,时而掀盖察看药色,连衣袖被溅出的药汁染深了也浑然不觉。 满屋凝重的气息渐渐松动,却仍无人敢真正松懈。 高热虽退,时安夏的脸色仍白得近乎透明,连唇上最后一抹血色都褪尽。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,她费力睁开眼,眸光涣散了片刻才渐渐聚拢。 干裂的唇微微翕动,气若游丝的第一句话竟是,“母亲回来了吗?” 时云起喉头一哽,心如刀绞。 他俯身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顶,“快了,夏儿你好好睡一觉。等你醒来,定能见到母亲。” 时安夏嘴角牵起一抹极浅的弧度,乖顺地合上眼帘。 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两道青影,随着渐趋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,像是倦极的蝶终于寻到了栖处。 而深宫之中,昭武帝亦卧病在榻。 天子吐血了。 申院使彻夜未眠,在寝殿内忙得如同抽打的陀螺。 原本有处关窍需“金针渡穴”的手法,这活安国夫人最是拿手。 第(2/3)页